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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2章曲老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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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2章 曲老鱉

狗剩媽叫鐘艷妮, 人長得也像名字一樣十分艷麗,穿得也幹幹凈凈的,手指甲修理的整整齊齊, 劉海用一個黑色的夾子夾起來, 露出光潔的額頭,怎麽看都是個利索人。

跟她婆婆荷花媽根本就不像一家人。

她對荷花媽的嫌棄也很明顯, 只斜了一眼, 就招呼狗剩:“飯在鍋裏,自己盛著吃去,不想洗你那爪子就別洗了,吃壞了肚子別給老娘叫喚!”

這語氣,這畫風跟她的長相太違和了,不過狗剩跟荷花媽好像都習慣了她這種語氣, 都乖乖洗手去吃飯了。

蘭靜秋笑了笑, 也許鐘艷妮只是嘴硬心軟, 很多人被生活壓得沒法溫柔。

“你不擔心你丈夫?”

“擔心有什麽用?誰知道死哪兒去了?你們是荷花那丫頭找來的吧,也就她還一心想著找他們, 我們家沒人惦記, 愛死哪兒死哪兒去。”

東子皺眉道:“他們父子對你們很不好嗎?有家暴傾向?”

鐘艷妮搖搖頭:“倒是不打人, 不過也賺不來錢,整天罵這個罵那個,煩都煩死了。”

“曲家父子倆都這樣嗎?那你是怎麽嫁過來的?”蘭靜秋問。

“我媽想要他家的彩禮, 就把我嫁了!”鐘艷妮說得十分輕松,“反正我覺得他們倆不在家挺好的, 你們想找就找吧, 我也幫不上忙。”

蘭靜秋跟東子面面相覷, 這曲荷花完全就是個騙子啊, 說什麽家裏人都急得不行,媽媽眼睛快哭瞎了,嫂子也著急。

結果除了曲荷花,曲家根本沒人在意消失的這兩位。

然後鐘艷妮還真沒再招呼蘭靜秋他們了,她從裏屋床上把一個小女孩抱下來,擦了把臉坐到飯桌邊。

蘭靜秋發現,荷花媽沒坐在飯桌邊,而是在竈臺前坐著,這是不讓她上桌嗎?

飯桌上的飯菜也很簡單,玉米面餅子跟原湯面,蘭靜秋還發現,荷花媽跟狗剩碗裏有不少面條,鐘艷妮碗裏都是面湯,不過旁邊倒是放著一小碗熬的濃稠的小米粥,小米粥上還放著一個剝了皮的雞蛋,這是那個小姑娘的飯嗎?

蘭靜秋問:“這是荷花的孩子?一直是你幫她養著嗎?”

鐘艷妮點點頭,“她在城裏打工,沒空管孩子,我也不想管,還能扔了不成?”

蘭靜秋對她的好感倒是多了幾分,甚至覺得曲家父子一定很不是東西,才讓鐘艷妮如此厭煩他們。

鐘艷妮見東子也在打量小女孩的那碗小米粥,就說:“我可沒那麽大方,她媽能拿回錢來,我就給她單獨做好吃的,拿不回來就跟我們吃一樣的。”

蘭靜秋很想問問鐘艷妮知道曲荷花是怎麽賺錢的嗎,不過看看那兩個孩子,她知道這話不能問,而且曲荷花已經決定不再幹那行了,沒必要再提。

她跟東子把該問的都問了一遍,發現什麽有用的都沒有,鐘艷妮只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走的,什麽時候打電話回來的,其他一概不知道。

鐘艷妮說:“我知道荷花一直想著找他們,她總覺得他們不回來肯定是出事了,照我看沒準是人家中了彩票,或是發了大財呢,家裏有個傻子媽,荷花都不愛回來,我公公跟狗剩爸沒準也不愛回來呢。”

蘭靜秋發現,鐘艷妮嘴裏的曲家跟曲荷花嘴裏的曲家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家庭。

看著圍坐在一起吃飯的老老小小,蘭靜秋覺得還是鐘艷妮的話更可信一點。

荷花媽只會憨憨地笑,然後就會說‘來了,坐吧。’這種簡單的招呼。她長得其實很好,眉眼比荷花還好看,就是身上太臟了,像是很久沒洗過澡沒換過衣服。

據鐘艷妮說,她嫁過來的時候婆婆就是這樣的,有時候荷花回來會幫她洗個澡換衣服。

鐘艷妮說:“我忙得要死,才懶得管她呢,臟就臟吧,反正又不跟我一個桌子吃飯。”

蘭靜秋問她:“你說他們是因為荷花媽不想回來,那你覺得你丈夫會舍棄你跟你兒子嗎?”

“那有什麽不可能的?”鐘艷妮笑著說,“我不知道別人家是怎麽過的,反正我是被我媽賣來他家的,也就湊合過了。再說現在有兒子了,男人在不在家我真不在乎,他是死了,還是在外邊另外成家了,我根本不想知道。我自己種地,農閑了出去賣點吃食,夠養活我跟我兒子了,我婆婆你也看到了,隨便給口吃的就行,也好養活。”

蘭靜秋問她門口的斧子是幹什麽用的,她也很坦誠:“防狼用的,不過我上次拿著斧子在門口亂砍了一通,早沒狼敢來了。”

蘭靜秋嘆口氣,她家現在這還真是孤兒寡母的,不強硬點肯定被人欺負。

東子從曲家出來時,皺眉道:“看吧,就是鐘艷妮也覺得曲家父子是在外邊不想回來了,有些人只顧著自己爽,什麽家庭啊,責任心啊,都沒有的。”

蘭靜秋卻覺得奇怪:“曲荷花為什麽要撒謊呢?怕咱們以為她爸她哥是不想回家,而不是失蹤了?”

“肯定是啊,她要都說了實話,怕咱們不給她查!可你說這怎麽查?沒準查到最後這父子倆都在外地又成了家。”

蘭靜秋卻覺得不太可能,一個人失蹤可能是厭棄了家裏,不想回來了,父子倆個都跑了?這可能嗎?

“去問問鄰居吧。”

說是鄰居,其實已經隔了挺遠的了。

不過大家對曲荷花家都有一肚子話說,蘭靜秋只問了一句曲家父子人怎麽樣?

門口站著說閑話的幾位男男女女就滔滔不絕起來。

“那父子倆都愛貪便宜,沒鄉性,村裏有事都不愛叫他們。”

“聽說一年多沒回過家了吧,也不知道是在外邊賺錢呢還是惹事被抓了。”

“她家媳婦不容易啊,長得那麽好看,還能守得住。”

“不守著能怎麽辦?孩子都那麽大了,帶著個女孩好嫁,帶著男孩怎麽嫁?”

“人家男人還沒死呢,嫁什麽嫁?”

“荷花男人不是死了嗎?她帶的又是女孩,怎麽不嫁?”

“誰知道是死了還是不要她了,說是在城裏上班,沒準跟她媽一樣是賣的。”

“我聽說鳳安區那邊好多幹那事的,特別亂,荷花是在風安區打工的吧?”

蘭靜秋皺眉,想起那個臟兮兮的老太太:“你們說荷花媽是賣的?什麽意思?”

“村裏人都管狗剩爺爺叫曲老鱉,警察同志,你們懂不懂什麽意思?”

然後那幾個人就都哈哈笑了起來。

有個大娘拍著說話的那位:“這位女同志一看就是小姑娘,你們別把這些臟事拿出來說。”

蘭靜秋想到早上她跟曲荷花說如果女兒知道媽媽是賣的會怎樣時,曲荷花的反應,不由嘆了口氣,所以曲荷花走上這條路也是因為她媽媽嗎?

東子跟著那些人一起笑著,問他們:“曲老鱉知道自己這綽號嗎?”

“知道啊,他自己給自己戴的綠帽,怎麽可能不知道!我們村的都瞧不上他,什麽玩意兒!”

“自己戴的?那還是男人嗎?”東子也一臉不屑。

那些人好像覺得警察也沒那麽難說話,居然跟他們一起八卦,就說得更起勁了。

原來荷花媽是用糧食從外地買來的傻子,曲老鱉娶了媳婦沒了糧食,又總有人跑來他家外邊看漂亮的新媳婦,他就動了壞心思,用荷花媽換錢換糧食,養活他。

剛才那個大娘說:“這曲老鱉最有心眼了,他等著自己媳婦懷上了,才讓她賣,生怕生了孩子不是他的種。”

懷了孩子?賣?

這些字眼再次讓蘭靜秋感受到了人能惡到什麽程度。

另一個人說:“銅錘肯定是他的,看臉就知道了,荷花呢?”

“荷花是後來生的,她媽就賣了幾年吧,後來村幹部覺得太不像話,找來公安,把這兩口子抓起來了。聽說曲老鱉進去了,別的犯人知道他犯的事,差點把他打殘了,出來後他不敢再幹這事,老老實實地上地裏掙工分了。”

蘭靜秋都懶得往本子上寫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了。

有個中年男人說:“其實這些事大家都忘了,可前幾年荷花又抱著孩子回來,有人說她也是在外邊賣的,孩子都不知道是哪個的,這才把原來的事翻出來。”

倒是那個大娘說:“那是以前日子苦,各家顧各家,哪有空說閑話,現在都有閑心替人家操心了。你們看見荷花賣了嗎?就在這兒瞎說,人家艷妮說了,那孩子的爸被車撞死了,荷花夠可憐的了,可別再編排人家了。”

回去的路上,東子說:“這種環境下,那對父子不想回來也正常啊,曲老鱉未必不知道他的外號,曲銅錘也許以前不知道他媽的事,只以為是個傻子,後來聽到風言風語,也待不下去了,覺得丟臉。”

蘭靜秋嘆口氣,不得不承認:“你說得有道理,再回去問問曲荷花吧,這女人太過分了,我跟她強調了好幾遍,一定要實話實說,不要有任何隱瞞!咱們是警察,又不是他們村頭那些說閑話的,跟咱們有什麽不好說的,真是氣人!”

曲荷花一直在問訊室裏等著,見蘭靜秋進來,她眼神閃爍了下:“蘭同志,聽說你去我家了?其實我媽收拾幹凈了跟正常人沒區別,我就沒跟你說,我真不是有意騙你的。”

“你爸爸以前曾經用你媽媽換錢換糧的事,你知道嗎?”

曲荷花的臉色立馬難看起來,她緊咬著唇,半晌才說:“是村裏人跟你們說的?他們都是瞎說的,因為我家窮,他們瞧不起我們家,才亂說的,真的!那些都是假的,都是他們亂編排的。我媽就是腦子不夠數,她不是真傻,我爸也不是壞人,不會逼我媽去幹壞事。”

蘭靜秋冷著臉說:“好,我們先不說這是真的假的。早上你一直說你爸媽要了一千塊錢,你爸媽怕你遠嫁,誰能想到你媽是這麽個情況?曲荷花,你隱瞞的不只這些吧?”

“我真不是故意的!我就是覺得我媽傻不傻跟找人沒關系!”

東子一拍桌子:“你在我們面前把你爸你哥塑造成為了家裏外出打工,辛苦賺錢的好男人形象,他們是嗎?連失蹤人的情況都摸不清的話,你讓我們怎麽找?”

曲荷花捂著臉大哭起來:“你們別信那些人亂說,他們真的不壞!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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